“杀、了!”阴冷的音调从耳边划过,恰好把他从混沌虚无中拉了出来。
然而意识刚刚夺回,脸颊瞬间感受到几滴温热的液体。
他微微睁眼,边擦拭了下脸颊,动作很是缓慢的,把袖子拿回了眼前,看了一眼。
不是几滴,是血,是一片。
大脑一时嗡鸣,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他怔怔的看了那片血迹许久。
许久都未见血了,萨雅杀鱼都不让他亲眼去看血。
“嗯……”挣扎艰难又带着半截遗憾的轻呼,这熟悉的音色瞬间把他从怔愣中拉了出来,这一刻世界再次运转。
一阵秋风突兀的狠狠地吹来,把地上的人最后一口温热气息传给了斯年。
他慢慢爬起来,身上凌乱不堪,他不顾,他看见了另一个女人,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嗓子里仿佛塞了一块撑不下的石头,硌的他难受。
他说不出话来,也没有声音,他看着萨雅的眼睛一点点失去光芒,脸色也一点点失去了颜色。
怎么会?
怎么会啊?
没有知觉的胳膊颤抖着攀上地上的女人的肩,他躺下去,耳朵贴在她胸口上。
没有跳动了。
心脏不跳了。
死……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冷意从尾椎骨迅速上涌,心脏跟着狠狠往下沉了一下。
侧过脸时,视线落到了另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正好有一把利剑在滴血。
那些血好像还冒着热气,宣告胜利一般证明刚刚的果决。
鼻尖嗅到越来越重的血腥气,他缓了缓,四肢还是没有知觉,他起不来了。
于是他轻轻的,用着颤抖的声音唤了一声:“母亲……”
原来那道声音是来自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最后的嘶吼。
那道快要清醒时的诛杀令,竟是他来不及挽救的闸门,门之外的,是给他“心脏”的人。
心神飘忽身体之外,他以为时间停滞好久好久。
可是不是他想的那样的。
萧听栏犹如厉鬼一般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气中的血腥味,而后露齿哼笑。
“本王……本王突然想到更好的法子了!”
斯年被拖着跪在地上,身体已然没有了任何力气。
然而在听到萧听栏像从地狱而来,伸出胜利之神一般的魔爪的声音时,浑身又像是突然灌满了能量。
报仇……
两个字从遥远的虚无之地忽然奔来,他忽然甩出一条胳膊,用力击打攥着另一条胳膊的人,然后借力起身、偷剑、挥舞、见血。
对方并未受到严重伤害,人数变多了,合攻他一人。
那种由内而发的窒息感悄悄围绕全身,斯年因为猛烈的药效双腿都在打颤,剑被砍断,他毫无还手之力。
萧听栏一脚把他踩在地上,使劲碾着他的胸口,让他呼吸不得。
“很能打是吗?那本王就好好陪你玩玩儿!”
“把他绑起来!”
也不知道被哪个字点中了神经,斯年瞬间浑身颤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唇瓣犹如寒冬时的雪,毫无生机。
“别碰我……别碰我……滚……”他躺在地上,使劲往后缩,见还不能保护自己的手腕,又用尽力气把身体翻过去,用身体保护自己的手腕。
他乞求的声音都在颤,浑身没有一处不在颤。
“既然不想被绑,那就多绑几圈,熟悉熟悉。”
萧听栏的声音已经不耐烦了。
斯年被整个提起来,绳子绕过他的手腕处时,他整个人破碎一般,哭声瞬间拔高,泪水汹涌的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要不是有人紧紧抓着他,他可能真的已经逃跑了。
“别绑我!别绑我!啊——”
手腕被勒紧,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再次把他拖入深渊。
他不再哭喊,眼神怔怔的看着手腕的麻绳,瑟缩着肩膀,一动不动。
空洞无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四句话:
我没有错。
我为什么要被绑?
为什么没人来救我?
不对,本就不会有人在乎我。
无意识的思维突然断裂,他眼神变的清明起来。
他在心里说:不对,现在应该有了。
是萧听寒。
萧听栏本想玩弄一番斯年的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