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忽的抬手,往上撸了一下袖口,又忽的停顿住,慢慢的放下。
他抬头望着被雪附着的枝丫,觉得漂亮极了,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树,很想拍下来。
可是撩开袖子才发现自己已经没那些装备了。
该怎么回去呢?
到底要怎么赎罪?
怎么才能离开,他都要喜欢上这里的一个人了,若是日后可以走的时候,他到底是走还是留呢?
应该是走吧。
斯年失落的低下脑袋,把扫把拿走,手很冷,去屋子里先给自己倒了盆热水。
正在泡着温水,门帘突然掀起,走过来一个人。
“斯兄!”
斯年朝他一看,马飞燕一脸崇拜表情。
“斯兄,等开春了咱们出去玩儿啊!听寒放话了,钱他出!”
“听寒”?
聊了一会儿天儿,称呼就成“听寒”了?
还有什么什么“钱他出”?
怎么听着……怪难受的。
“有想去玩儿的地方吗?不如到时候听我的?我知道好多地方,听寒都没我去的地方多!怎么样?”
“而且听寒说他很多地方都特别想去,但是没时间,现在肯定清闲了,想去哪儿都成!斯兄您看有没有什么想法?”
实话说,马飞燕是想暗示斯年,萧听寒很可怜的,忙的没空出去玩。
如果喜欢萧听寒,就借机增进感情,把“喜欢”放大。
然而斯年全会错了意。
他心里有股郁气。
马飞燕不出现的时候,他以为萧听寒和他是最亲近的,仆人都不用,偏偏想着法让他帮忙。
可是马飞燕一出现,那种危机感瞬间袭来,他以为萧听寒不再是全偏向他这边的了。
“我没有,随便就好。”
“真的吗?”
“嗯。”
“那好,到时候都听我的啊!听到没有萧听寒!”
里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咦?怎么听着不舒服?斯兄要不进去看看吧?我家里有事不得不先赶回去了,先走了啊!”
斯年怔怔的看人匆忙离开了,一时接受不过来这急促的转场。
他手都没擦,立马快步走进去看萧听寒。
“你怎么下来了?”斯年立马上前去扶他,同时还小心翼翼的不让湿漉漉的手蹭到他身上。
萧听寒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他身上,斯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人重新抱上床。
“你身上好香,阿年。对不起。”
“你不痛吗?想要下来先叫我一声好吗?”
萧听寒得意的哼笑一声,“痛,知道了!”
斯年烦躁的去拿毛巾擦手,冻疮再次发痒发疼,刚刚扫雪的时候没有戴手套。
不经意的嘶的一声,引了萧听寒的注意。
“让我看看。”
斯年走过去让他看,也默认让他给自己擦药。
他也想和他亲近,可是又不大勇敢。他的勇气全部用在了别处。
但一想到马飞燕和他那么熟悉,那么亲近,他就觉得不舒服。
“怎么不戴手套?”
“戴手套不舒服。”
“不舒服?”萧听寒哄人似的笑了声,“还挺挑,我给你暖暖手。”
斯年被拉着坐在了床沿,一双手被温热的掌心紧紧包围。
一股暖流流进胸腔里,紧接着浑身都紧张起来,喉结滚动一下,又滚动一下。
“那个……外面那棵树挺好看的。”
是不是有好看的就要分享?
萧听寒握他手的力气突然变大,把那双受了创伤的手包裹的紧紧的。
“什么?”
“我说外面那棵树……挺漂亮的。”
“那陪我去外面看看好不好?”愉悦是两个人的,紧张气氛逐渐被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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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气温回暖,南疆的天蓝蓝的,大地一副“草色遥看近却无”之景,甚是宜人。
有马儿奔腾,远处有山,近处有水,蓝天倒映在湖面上,成了大地上镶着边框的画。
一声尖锐回转的哨声响彻天际,黑色的猛禽自天边而来。
老鹰稳稳的落在了马飞燕肩头上,潇洒的向这边走过来。
萧听寒可以行走了,只是还不能剧烈运动。
他一身浅绿色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