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悟露出同情的表情,好奇问:“这位荆蓝是哪家大人的公子?”
“我呸,是公子倒好了,他就是我府上的一名食客!”吕不韦气得猛然腾身,朝着白悟吹胡子瞪眼。
“既然是门客,相国大人想让他消失岂不是……”白悟坏坏一笑,正见桌上爬来一只蚂蚁,伸出一指轻轻将其碾死。
吕不韦愈加愤懑:“我家蓉儿是何等冰雪聪明,这一点她早有算计,她扬言了,只要那位荆蓝有个三长两短,她发誓不认我这个爹!就因为这点,老夫还得时刻让人保护那小子的安全。”
“唉,相国大人风光如此,其实也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可不是……”吕不韦再次坐下,放低声音道:“我吕不韦一身铮铮傲骨,对蓉儿的夫婿有过很多设想,即便是像王贲那样的才俊,老夫窃以为也未必配得上我家蓉儿!”
白悟跳将起来:“那相国大人何以看上小人?小人无权无势,就连刚刚送给小姐的那一块金子,也看得比命还重,可谓是真正的‘穷酸’之人……”
“欸,白大人言重,你和荆蓝怎么好比?在我眼里,之于白大人来说,就连那王贲,充其量只算是个绣花枕头,白大人的前途,岂是他们可以相提并论的?呵呵,在看人断物上,老夫自恃从未走过眼!”
白悟忸怩一笑:“可吕小姐如今已有中意之人,相国如此处心积虑,强扭的瓜不甜吧?即使我白悟有意,那蓉儿会答应?”
“这就要看白大人的了!”
吕不韦得意一笑,捋了捋胡须,不慌不忙道:“今日白大人与小女只是初次见面,凭老夫的细致观察,老夫料想小女已被白大人的才学镇住了,她必定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接下来,只要白大人稍稍主动一些……哈哈……时间终将证明一切!”
白悟终于露出为难之色。
抓抓头,挠挠腮。
吕不韦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片刻之后,阴沉着脸,不悦道:“白大人似乎是不看好这桩婚事?”
“相国误会了……”白悟想起数天前因为自己有染于夜火太后对他的正告,顿时吞吞吐吐起来,“其实,我白悟也只是急流中的一片叶子,好多事情由不得自己……再说,我根基尚浅,搭上相国这艘大船,会遭来很多闲话的……”
吕不韦目光如电:“白大人真正顾忌的,恐怕不是这个吧?”
白悟抬头看他。
吕不韦诡异一笑:“我接下来和你说的,才是重点,白大人可要听仔细了!白大人忌讳的乃是太后吧?”
白悟诧异扫了他一眼,赶紧又把脸扭向别处。
“呵呵呵,白大人真以为我吕不韦的眼睛是瞎的?”
“岂敢!”
“其实,就你和太后的那点事,明眼人谁不知道?太后是个什么样性情的人,别人或许不知,我吕不韦那是洞察秋毫!”
白悟如坐针毡,羞愧的低下脑袋。
“我这可是在拯救你!”吕不韦提高声音。
“你也说了,王上心智日渐成熟,就他的性格,他会容忍一个和他相差不大的男子长期和他的母后耳鬓厮磨?”
吕不韦的声音愈加严厉。
“王上是什么人,就你们之间的那点事,他会不知?之所以他如今对你忍气吞声,是因为他还没想到好法子,只要时机一成熟,你白悟就是有十个脑袋,凭你的境况,没人能救得了你!”
白悟大胆迎向吕丞相。
咳嗽一声,白悟鼓起勇气:“相国都听到什么了?”
此时的白悟脑子转得飞快,他还是有些小聪明的,最大的担心就是怕对方在试探他。
因此,他断然不能过早承认。
“咦——”吕不韦一声冷笑,“白大人是想要老夫说出你在雍城的怡阳宫留了多少宿?这一点上,老夫有一份竹简,可记得真真切切!”
白悟的后背立即冒出一股凉气。
不行,得防止吕老儿使诈!
白悟脖子一梗,轻笑起来:“相国无需去翻竹简,我主动报给你就是,第一次留宿,是从西域归秦,太后接见,多喝了几樽,醉得不省人事,便将就了。第二次……”
吕不韦长袖一挥,制止了白悟。
他与白悟对视,先是眉头一皱,倏忽间突然由衷笑了。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吕不韦伸手拍了拍白悟的肩,赞叹道:“不错,你有作为一名人臣的警惕性,是啊,任何时候都不可轻信于人,否则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