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拙搂着他,放在腰身上的手缓缓落到头上,指尖一挑,青丝就这样散下来绾结在他的手心,一如往昔。
“萧萧,这一世让子林提前带你走,好吗?”他眉眼带着不完美的乞求。
等顾长拙的手心匍匐着软发捧起他的脸才发现萧瑜好像哭了。
哭得隐忍,无人知晓其中哀恸。
他手一颤,俩人额间相触,萧瑜视线模糊到找不着顾长拙,感受到温热掌心传来的安抚后,萧瑜渐渐平复下来。
他哽咽着,“……你不能这样,把我追到手了又不要我……”
顾长拙听到这话突然轻笑一声,“没有不要你,萧萧,我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想在你面前丑态毕露。”
“长拙……”
“萧萧,可是你一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身体不由自主就被情绪感染,繁琐得异常疼痛难忍。
若是有办法,他当然会愿意萧萧一直陪着他。
指尖轻轻滑动擦掉萧瑜的眼泪,固执又无奈,“萧萧,答应我好不好?”
萧瑜撇过头却被顾长拙使力按回来又哄又亲,“答应我,嗯?”
萧瑜看着他这样坚持,唇上一松,嘴一瘪,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伤痕就这样在顾长拙面前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我不要!”
他用力抱住他,“我要跟你死在一起,求你,别让我离开,别让我离开!阿,阿侬,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哭得撕心,似乎要把前几世的苦痛在这一刻完完整整地抒发出来,倾盆的泪水好像根本填不满他提心吊胆的黑夜。
顾长拙一下就慌了神,想亲上去堵住他快要哭到窒息的嘴,但萧瑜不让他亲,一直用手抵住他的胸口,不肯让顾长拙靠过来一点。
“我,我答应,我答应你!”顾长拙微泣,看着萧瑜崩溃得泣不成声,他知道萧瑜前几世在自己弥留之际离开有多难受。
“别哭……”萧瑜向来不喜欢自己哭唧唧的模样,也鲜少在顾长拙面前哭得这样崩溃,但他真的没办法不去用自己的弱势让顾长拙心软。
未被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失,它只是被活埋了,有朝一日会以更溃烂的方式爆发出来。
被一再忽略的感受和那些咽下的情绪只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所谓旧事重提,只因为它从未被妥善解决。
“萧萧,我答应你,但你不要再说跟我一起死这种话了好不好?”
“我不会死,这只是我的劫数,是我必须要经历的,你不可以陷进去,师……”顾长拙猛地止住了话,顿了顿。
“萧萧,别怕,我不会死,我会陪着你,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回家,我还要回去继承老缺德的财产,祸害遗千年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顾长拙一口气说完,萧瑜还是受不了眼下的这些事实,哭得让人肝肠寸断。
萧瑜的记忆有损,这件事连顾长拙都不知道,前几世的惨烈情形导致萧瑜的思绪没办法短时间内脱离出来,沈卿鱼只好将他的一部分记忆进行封存。
这时候的萧瑜还没有恢复那一部分的记忆都哭成这样,要是恢复了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光景。
“阿侬,我想泡澡……”萧瑜眼角的婆娑零星模糊了今天最后一点微弱的日光。
窗外的落叶轻浮,此时此刻萧瑜小院外围的栏栅处站着一个人,他好像与秋凉融在了一起,暗淡勾长的眼眸封存着万年的冰川。
他的到来毫无知觉地令周围的气息骤然下降,夜障住了他全部的情绪,连一点慰藉也难以施舍。
那人在院外待了几分钟就走了,转身离开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诡异的笑,像被诅咒的怨灵找到了一线生机,异常兴奋。
夜渐渐沉沦,生命和爱意由此消长。
萧瑜请假这段时间,之前接到的案子也成功侦破。
整个过程即便萧瑜不在现场,但听他们绘声绘色地说出来也是异常气愤。
一个父亲的女儿被奸杀,他独自一人卖掉了所有家产花了五年时间去追查凶手,偶然间查到是个连环杀手做的,但苦于没有证据。
于是他就找了个少女,骗她去收集证据,少女以为只要录音拍视频就行,结果那个父亲为了给杀手判死刑,等这个女生也被奸杀了才报警。
当时萧瑜身体不适,要验的就是那具被奸杀后少女的尸体。
警局里的人现在看到什么案件都不震惊了,他们一致认为世上没有比人更坏的东西了。
“许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