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件事以臣子的角度来说是该当做不知为好,可站在友人的角度,尚裘免不得要说几句:“以我之拙见,昭昭为人是再好不过。”
“她心性纯善,明事知礼,最是……”适合坐皇后之位。这话不知为何,让他觉得酸涩得说不出口。
“您若是真的存了些心思,还是换个更为温和的法子来。”这话一出,季廉忽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巨龙一样,浑身一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心思?”
“我能有什么心思?”
一连三句着急地反问,更是暴露了他的问题。偏生他还不自知,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
尚裘寻了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一边细致地将褶皱的袍子抚平,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他本可以借此机会让陛下认清自己的心意,可为何,自己却这么抗拒呢。
压下心底的些许燥意,他温声道:“淮禾想必也有所耳闻,”说到着,尚裘的目光渐渐变得忧伤,“昭昭少失怙恃,一路颠沛流离,吃了多少苦楚即便是未曾亲眼目睹,想必也只多不少。”
“其实我不是很明白您为何会屡屡与她为难……”季廉听此不禁反驳道:“我何时为难过她?”
“朕,我的后院也只有她将其当做了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除了她,怕是也无人敢这么放肆了。”
尚裘又道:“昭昭额上的伤,可是您所为?”季廉沉默了,尚裘的心沉了沉,没想到竟是叫自己猜对了。
眼中的痛惜之感愈加深切,季廉闷声道:“可是她告知与你的?”尚裘摇头,下意识为她说话,不想让旁人误解她,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何,“她从未说过。”
二人俱是沉默下来,一时间室内落针可闻。
“她只说自己不小心摔了。”尚裘补充了一句。
季廉心中越发苦涩,“这是我的错。”
“原本我是不相信的。”尚裘忽然道。
“什么?”季廉问道。
“人人都说您厌烦于昭昭,我现在信了。”所以一切都是错觉,陛下根本就不爱昭昭。
季廉下意识想反驳,可又想到了别的东西,暗中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道:“我虽厌烦她,可也从不曾有意为难。”
“你也看到了,她这个样子,哪里是明事理的样子。”
尚裘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突然问了一句:“您当真是厌恶昭昭吗?”
季廉站起身,背对着他,良久道:“厌恶至极。”
沈流英听到这句厌恶至极,脸上的冷淡和季廉不遑多让:“说得跟谁稀罕他一样。”说完将被子往头顶猛然一盖,“不说了,睡觉!”
啾啾刚刚转播完季廉他们的对话,所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喘。
被子中的沈流英睁开了眼睛,季廉会说这样的话她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担心自己以后在京城的日子会不好过,毕竟一国帝王的厌恶是很致命的,有很多时候帝王虽然碍于身份不便出手,暗中无数想要讨好帝王的人可就不这么想了。说不准那日暗杀自己的人就跟季廉脱不了干系。
不行,回去后速战速决,要是实在跟神器无缘,还是保命要紧。
至于以后这些必须要打交道的日子,管他呢,破罐子破摔,随便吧。
这么想着,她渐渐闭上了眼。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是个阴天,也是他们将要搬去城主府的日子。
到了城主府沈流英才知道,原来余霜霜竟然是城主的女儿,难怪他们要住进来。
依照季廉的秉性,这个余霜霜怕是被利用了。
“昭昭妹妹!”余霜霜扭着腰过来,嘴上叫着她,眼却是牢牢定在了季廉和尚裘的身上。“李大哥,李二哥,一路辛苦。”这声音酥软得像是一汪春水。
沈流英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笑,一定要忍住。
看来他们之前就已经见过好几次面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熟稔地打招呼。真是难为尚裘还好脾气地回话。
沈流英再次感叹自己的咸鱼。
“昭昭妹妹,你的房间在我旁边,咱们不和你哥哥他们住在一处。”说着就要拉着她去看房间,沈流英突然被提及还没反应过来只好跟着她走了。
季廉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在想些什么。
“怎么样?昭昭妹妹?”余霜霜一脸笑意地问。
沈流英看着这一屋子的粉色着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表示自己还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