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天两人对峙的种种,那些误会她伤人的言语此刻像魔咒一样,一遍遍在耳边回荡着。
陆津妄捂着心口,紧绷的俊脸微微发白。
心口闷痛感袭来,好像有什么正在一点点被抽离。
他垂眸,掩去没来得及压制住的情绪,除了迷茫,还有一丝懊悔……
…
从医院回到公馆,夜幕已经很浓。
陆津妄再次来到餐厅。
修长的大手拉开一张餐椅,屈膝坐下。
他记得,乔星挽那晚就是坐在这张餐椅上与他对视的。
她精心打扮,做了浪漫的烛光晚餐,一切那么反常,可又是那样的隆重。
可他做了什么?
她说领证。
他拒绝。
她说怀孕。
他不信。
后来怎么吵起来的?
陆津妄没有勇气去回想了。
他低垂着头,周身灯光格外明亮,却似乎没有一盏能照到他身上。
从容高大的男人,此时背脊不再挺拔;
他是那样的高傲矜贵,此刻却是头颅低垂,一动不动。
一旁的周耐叹声气,转身吩咐路雯让厨师做些养胃的粥和小菜。
前往临市寻人的保镖来信了。
听着那边的汇报,周耐的脸色愈发凝重。
陆津妄从周耐接电话那一刻,视线就一直锁着周耐。
“她没在老家对吗?”男人沙哑的嗓音听上去有几分苦涩。
周耐挂了电话,对上陆津妄沉冷的目光。
他低下头,“按乔小姐留的地址找过去,可那边的人说不认识乔小姐,街坊邻居都问过了,都说……不认识乔小姐。”
“料到了。”
话音一落,还未等周耐回应,陆津妄自己倒是先笑了。
很短促的一声,充满讽刺。
“爱都能作假,区区一个人事资料又算得了什么?”
周耐听得一脸懵,但还是开口劝:“少夫人兴许有什么苦衷,您别急……”
“骗子。”
陆津妄高大的身躯忽然虚晃一下,周耐见状急忙上前,可刚伸出手就被男人挥开。
他只能收回手,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个濒临失控的男人。
陆津妄扶着餐桌站稳,呼吸急促,俊脸惨白,额间细汗密布,状态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周耐错愕不已。
在他的认知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能轻易影响到陆津妄,哪怕是刚接手公司时,面对股东和外界那些算计质疑,陆津妄都能面不改色一一处理解决好。
现在乔星挽不见了,他看似不受影响,可不眠不休连轴工作的状态骗不了人。
三四天里除了咖啡什么也没吃,每天上班第一件事问的不是公事,而是那句‘如何’,简短的两个字,何尝不是在乎?
“找到她。”
陆津妄嗓音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力:“找到她,周耐,我要找到她,必须找到她。”
来去就是这两句,固执又强势。
“是她先来招惹我,哪怕是骗,也得给我骗一辈子。”
话落,陆津妄抬手,修长大手盖住了苍白的脸,盖住了那眼尾抑制不住的红。
周耐神色凝重,郑重的语调又似安抚:“是,一定找到少夫人。”
低头视线冷不防触及地上干涸的血迹,周耐眼皮一跳。
离家出走,信息作假什么都好说,可这人啊……可一定千万不要出事才好啊!
周耐莫名的有种很强烈的直觉,如果乔星挽有个三长两短,陆津妄会疯的!
可这时的周耐哪能想到,后来的陆津妄疯得彻底,他褪去一身傲骨,断了腿,入了狱,最后还将自己一双眼双手奉上,只为护那个曾在无数个深夜里娇嗔低唤‘阿妄’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