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的问题，阿角只是淡淡一笑。

“先回家去吧。家里的烤肉热一热还能吃。”

阿角说完就往人群中去了。

我猛的一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可是，为什么我却感觉到有东西在一直看着我？让我的心里一阵阵不安。

可是，眼下我怕那些村民再次将目光集中在我身上，于是，我也只好先回阿角的家里，之后再从长计议。

我回到家里时，阿花和阿角的母亲已经在院子里了。

“刚才你一起去了？”阿角的母亲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有些不习惯。难道我跟着阿角去打仗这件事，比我刚进屋时候那一身雷人的穿着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吗？

“嗯。”我心虚的点点头。

“你去干什么？神灵会怪罪的！哪有女人去抛头露面的道理？”阿角的母亲有些生气。

我很想告诉她，许多神灵都是女儿身，女娲娘娘，后土娘娘，九天玄女等等。然而，我又害怕，这个时候对神灵的认知和我们现代的认知不一样。所以，我也只是尴尬得笑笑，没再言语。

“阿角哥怎么样？他没有受伤吧？”这时阿花突然走到了我的近前。

“没有。他没有受伤。”我一边回答她，一边看向因为我们走的匆忙而被随手扔在石头上的兔腿。说实话，那腿的味道真的不错。

“哦，没受伤就好。那我们这边有伤亡吗？”

阿花又问。

这问题刚出口，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阿花和阿角的母亲急忙跑到了门外，我则是倚在低矮的石头墙边朝着外面望去。

只见村民们将死者放在用树枝和树叶铺成的例如担架一样的架子上抬着走进了村子。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用棉布哪怕是树枝遮掩死者的身体和面容。这样，我们看到的场景至少不会那么血腥。不会是残肢断横，不会是血肉横飞。

我有点看不下去了。原本刚刚涌起的对那条兔腿的渴望瞬间被压制在了襁褓中。战争真的是太过残酷！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感知死亡。这种感觉让人窒息。

“阿角！阿角！我阿爹呢！还有我阿哥！阿角！”

阿角走在人群中异常显眼，因为，他的身上也被披上了用树叶和树枝编制成的花环，我想这应该是他们对英雄的表达方式吧。

听到阿花的声音，我的心里不由一沉。

难道阿花的父亲和哥哥战死了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无法相像阿花的感受。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接受……

“你的哥哥在那里！”阿角面色沉痛地指了指被众人抬着都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我的脑子瞬时有些发懵，像是被谁突然打了一拳头。

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哥！阿哥！不可能……不可能啊！”伴随着阿花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周围的许多女人都开始抹眼泪。

“他们是英雄。战争总会有人牺牲。”

阿角的母亲边说着边扶住了阿花。怕她伤心过度晕倒。

“我阿爹呢？我阿爹去哪儿了？”

此时，我的心里已经升起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果，阿花的父亲还活着的话，在刚才他一定会走到阿花身边安慰她的。除非……

“阿花！你要坚强！”阿角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副担架，上面的人，脸皮已经被撤掉，双腿的肉都已经被啃食干净……这不是正常人可以接受到场景……也不是可以简单用惨烈两个字就可以描述的场景。

“啊！啊！阿爹……”阿花拼命的嚎哭了两声之后，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我急忙跑出去，帮着阿角的母亲扶住了她。

不是当事人，我们谁都没有办法体会，阿花现在的内心有多痛！这种锥心刺骨，骨肉分离的感觉，是没有形容词可以准确的诠释的。

我发现我的眼眶突然之间也有些肿胀，虽然，我原本是一个不爱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