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剑道:“刀皇,那个据你说叫做百里兀鹰的女人也是因为你,才会杀庄主。weiquxs.net”
狄萧道:“是的。”
侍剑道:“狄萧,你在庄主和百里兀鹰的心里都很重要,是不是。”
狄萧道:“是的。”
侍剑握拳道:“所以我才会对那位墨墨公主说你就是西门吹雪。我早已想好,对于刀皇来说,得到西门吹雪的未死的消息她一定会赶过来。虽然当时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能确定……庄主被刺穿心脏。”
狄萧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的很对。”她点点头,咬了咬牙,又点了点头。
颓然低下头,看着手中被刀皇送来的两具人皮面具之一。忽然神色一动,把狄萧面容的人皮面具覆在西门吹雪血肉模糊的脸上。那高眉深目的人皮面具贴在不辨五官的血团上,当然不合适。
狄萧呆呆的跪坐在地上,也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过了一会,突然跳起来抓了几块银子和一只蜡烛。把银锭拍成碎渣,和柔软的腊混合在一起,准备给这具尸体易容。
给一具尸体易容,其实比给活人易容更加容易。因为尸体的面容本就是僵硬的,本就是毫无生机的。
西门吹雪的脸上血肉模糊,只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中剧痛。而且,也不方便易容的准备。
侍剑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默默的打了一桶水,准备好一摞柔软的白布。然后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他虽然对狄萧有诸多不满,在此时却也只能按下心中烦闷,在门外静静守候。
狄萧仍旧面无表情,似乎自己面对的不是死人,不是西门吹雪的尸体,而是一具泥像木雕。
西门吹雪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床上。狄萧忍不住轻轻伏在他肩头,甚至于出现了一种他还活着的幻觉。
可是幻觉毕竟是幻觉,幻觉虽然美好,却永远都不是真实。
狄萧搂着他的臂膀,静静的看着他的脸。昔日英挺的眉、刀削般的鼻、淡粉的唇……冰冷的面容化成一团分不出眉目的血团。这血团叫人害怕。
柔软的丝帕饱饱的浸满水,轻轻敷在他的脸上。
狄萧轻声道:“得把血擦干净。西门,吹雪。你总喜欢吹走剑尖上的血,可是谁能吹走你脸上的血呢”
“你的样子总是很寂寞,又很孤傲。绝世剑客总是充满寂寞。不过,现在你已经不会再寂寞了。”
“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的年龄很大,我也很老,老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生孩子。西门,你很喜欢小孩么?你一定很喜欢吧。你的孩子一定和你一样优秀……”
“还有,我对剑道的感悟远不如你,只是活的比你长,比你长好多好多。我是不是个骗子呢?”
干涸的血污已经被水浸透,用丝帕轻轻一擦,就会擦掉大量的碎肉和血竭。
狄萧的眼睛眨也不眨,有些发直。死死的盯着西门吹雪的脸。拧了一次又一次的丝帕,桶中的清水渐渐变得混浊,就想着混浊的世界一样。
西门吹雪的脸上已经露出白森森的骨头。残留着血肉的骨头上还带着伤痕,刀皇制造的伤痕。
“为什么我觉得你还活着?西门吹雪,我已经疯了是不是?那和尚说,我早就是个疯子。”
“西门吹雪,你一定不知道,就算我死了也见不到你。我会到下一个世界里,继续残酷的活着。”
“我一直以为,能够活着就好。在哪里活着为所谓,身边有谁也无所谓。可是你死了,我现在好想死。”
“那和尚跟我说,今生孤苦为何因?前世狠心侵算人。我已经改了,我已经尽可能的改好了!”
“让我回到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吧,老天爷……这次我一定加倍珍惜。”
狄萧拿起侍剑拿来的软袍,准备给西门吹雪换上。
“白色。你穿白色,我也穿白色。我一直都穿白色……因为永远都不会有人给我准备寿衣。”
西门吹雪的手已经僵硬。这双只握剑的手曾经温柔的握住了狄萧的手,十指相合,亲密无间。这双手也曾梳拢过狄萧的头发,也曾轻抚她锦缎般的肌肤。可是这双手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西门吹雪的脖颈上,亦有些伤痕。狄萧的眼中没有泪,只是轻轻俯下身去,轻轻在他脖颈上吻了一下。
略带凉意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胸膛上的伤口,这结实的胸膛下,藏着一颗高贵而淡漠的心。这颗心曾为自己而加快跳动,现在却被刀皇的刀刺穿。
狄萧的苍白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