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该报哪座衙门的官,自是眼下离哪座衙门最近,便敲哪座衙门门前的鸣冤鼓了。
……一整日玩的颇为尽兴的温明棠洗漱过后,绞干头发正准备爬上床塌翻几页话本子睡觉,便听到外头一阵急促的击鼓声响了起来。半夜敲鼓?“咚咚咚”的敲鼓声让人下意识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温明棠怔了怔:呃,犯人作恶确实是不管什么时辰的,半夜敲鼓也不奇怪。抿了抿唇,温明棠才要继续爬上床睡觉,却听那才停了一息的击鼓声再次响了起来,那急促的一阵快过一阵的敲击声,自是傻子都听得出来里头的急迫之意。作为一个大理寺的厨子当然是不消理会外头鸣冤鼓的声音的,可这声音急促成这般,连她这里都听到了,也不知那些今日值夜的小吏们怎的还不出去查看的?耳畔咚咚不停的鼓声让温明棠一个厨子不得已越俎代庖了一回,穿上外衫,踩着鞋子出了院子。从后院行至那群小吏们值夜的堂中,眼见堂中灯还亮着,那案上翻开的卷宗、话本以及喝了一半的茶水都放在那里,可见人还在衙门里,却不知都去了哪里。正这般想着,听不远处茅房的方向有几个人在茅房里扯着嗓子嚎道:“快!快!来个人去开下门,我等吃那臭豆腐吃坏肚子咯!”才经过大堂的温明棠顿时恍然,记起自己吃罢暮食回来时,几个值夜小吏正对着一盘臭豆腐蘸着酱吃的高兴,还热情的邀请温明棠一同品尝来着,道是回老宅看自家八十多岁的曾曾祖母时,曾曾祖母做的,算得上是曾曾祖母的拿手小食,特意拿过来与大家品尝一番。虽只是自家做的,可曾曾祖母做了几十年了,那手艺确实不比外头卖的差的。温明棠对吃食一贯是来者不拒的,只是彼时才吃罢暮食,实在吃不下,只好就此作罢。只是温明棠虽未食,却还是过去瞥了眼,见那臭豆腐的品相与味道确实同外头小食摊上的没什么差别,曾曾祖母几十年的手艺不是吹嘘的。只是看着那环绕着正在吃小食的众人飞的两只苍蝇,以及有人咀嚼着那臭豆腐,一面惊呼“这臭豆腐味道真好!”,一面啧着嘴感慨道:“味道不错,就是细嚼起来有些发酸。”温明棠看着那苍蝇嗡嗡乱飞的臭豆腐,问正在大快朵颐的几个小吏:“这臭豆腐做了多久了?”“不晓得,我曾曾祖母上了年纪后记性便不大好,忘了!”高兴吃着臭豆腐的小吏说道,“苍蝇什么的不打紧,毕竟这味道天生就这样,苍蝇闻错了以为坏了也不奇怪。至于发酸什么的,豆腐有时候就是有些酸的,不打紧的。放心!我打小吃到大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呢!”回想起自己吃罢暮食回来时撞见的那一幕,再看蹲在茅房里扯着嗓子喊人去开门的众人,显然那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老话说错了。事实是这不干不净,吃了确实是会让人闹肚子的。温明棠沉默了下来,想到那两只乱飞的苍蝇以及那一盘臭豆腐,摇头心道:这小食是名唤‘臭豆腐’,不是臭了的豆腐!有时候豆腐或许会有些许酸味,可那酸过头的当是馊了呢!因着众人都被一盘臭豆腐送去了茅房,自是只能让温明棠一个厨子跑出去开门了。咚咚急促敲击的鼓声随着温明棠拉开了大理寺的大门,终于停了下来。“反了,一切都反过来了!”梁衍喃喃着,看着朝自己冲撞而来的红白两事队伍,那一双赤红的,被不甘、绝望以及嫉妒等种种情绪所充斥的眼里突地露出一丝喜色来,他欢喜道,“反过来了,都反过来了,终于反过来了!”赤红的眼里留下一串擦拭不尽的眼泪,那眼泪越流越凶,颜色也从一开始的无色渐渐被那双赤红的眼所染红,滴滴血泪染红了梁衍的面颊,一路下滑,滑落至脚下的地面上,砸出一朵朵血花。夜半喝的醉醺醺的几个酒鬼早在那唢呐声起时抬起头茫然四顾的寻起了唢呐声的来源,待到那一队带着一股不知名的幽幽香风,只短短几个人的迎亲队伍从身旁经过时,更是一骇,直接酒醒了大半。谁家三更半夜迎亲的?酒鬼不解的挠了挠头,大抵是酒壮人胆,一面对这古怪的情形惶惶害怕着,一面继续跌跌撞撞往前跟了过去。夜雾正浓,叫人看不真切前头的具体情形,不过所幸红色显眼又招摇,几个酒鬼跟在那古怪迎亲队伍的后头往前走去,待跟至桥下不远处,看到自桥那头扛着棺材过来的白事队伍时,本已被夜半红事队伍骇醒了一大半的酒意一下子骇至全醒了。看着夜色里显眼至极的红白两色队伍就这么迎面相撞而来,那站在桥与路之间,红白相撞正中的那个折了手的书生就这么傻傻的站在那里,念叨着。“反了,一切都反过来了!”看着书生的嚷嚷声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