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商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白璃轻描淡写地说完，便端着碗转过了身。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低声骂了一句。

亏我还以为他兴许是刀子嘴豆腐心，看来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商小姐的声音还可以再大一点吗？”

白璃猛然转身看向了我，神色冷然地道。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我没想到会被他听到，但我不能怂，以免显得心虚。

“说实话，商小姐的话实在是有些难听，即便是我对商小姐的态度不是很好，商小姐也没必要骂我是狗吧？”

白璃一口一个商小姐，仿佛是在讽刺我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素养。

“那我该怎么骂你呢？”

我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承认错误，反而来了个“虚心请教”。

“商小姐不觉得应该先反思一下自己吗？”

白璃轻哂了一声，略带讥讽地道。

“我为什么要反思自己？”

我拿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理直气壮地道：“你是我爹给我雇的大夫，也就是说，实际上我才是你的雇主，你对待雇主的态度那么差，挨骂不是应该的吗？”

“商小姐别的不行，强词夺理的本事倒是不小。”

白璃话语里的嘲讽之意更浓了。

“我明明是就事论事。”

我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强词夺理。

“好，那我也就事论事地说说吧。”

白璃把碗放到了床头柜上，搬了条凳子过来，端端正正地坐下，平视着我道：“在我医治过的所有病人里，商小姐是最不听话的一个，如果商小姐哪天不小心死了，可千万不要变成鬼来找我，毕竟您的死与我无关。”

“你特意坐下来跟我说话就是为了气我吗？”

我终于忍不了了。

“我跟商小姐说这些只是希望商小姐能重视自己的病情，还请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白璃面无表情地道。

“我的病是治不好的，我永远也不可能拥有健康的身体，难道我就不能在死之前稍微任性一点，多享受一些自由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外人面前崩溃，但这一刻，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我根本没有未来，为什么不能让我自由地渡过剩下的时光呢？

我想要的不过是不必每天待在家里，也不必日日卧床休息，难道连这种小小的愿望也不能满足我吗？

“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受，但我是大夫，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糟践自己的身体呢？”

白璃沉默了一会，才满脸无奈地开了口。

我不理他，只是在继续无声流泪。

“别哭了好吗？”

白璃语气干巴巴地道。

“我哭关你什么事？”

我瞪了他一眼，也不擦眼泪，只是别过了头，接着哭。

“看着你哭，我是会心疼的。”

耳边忽然响起的话让我怔愣了一瞬。

还没反应过来，我便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

“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

正想推开他，白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此刻的声音很温柔，本该让人如沐春风，而我却有种想要给他一巴掌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