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地挑衅。
盛名之下怕只是一场虚空罢。
纵兮举着酒樽,等待子棠回应。
子棠浅浅一笑,目光落在一处,轻启薄唇:“许儿,朕前些年教导你的惊鸿舞,如今可有熟练?”青音昔年最富盛名的便是一舞惊鸿,如若这她都不会,岂不是早已被槃良的那些旧贵识破。不曾想,他竟也在这里候着她。只是,终究是要让他失望了罢。
云相许这些年待在她身侧,与扶苏走得近,她也自是真心疼惜她,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养,自己所长自然是要传给她。她喜欢惊鸿,她便是耐着性子传了她惊鸿。
现下,竟要她来解围了。
“回婶娘,许儿应该可以的。”自幼心思通明,自是知道女帝的意思。
子棠的笑意盛了盛,目光愈发地柔和了些:“嗯,你身子虽是轻盈,却不及朕的身手,梨上舞便是作罢,且现下舞一曲,如何?”
“喏。”相许从容应下,若是梨上舞,她确实舞不起来,只是平地而舞,不在话下。
纵兮的目光暗了暗,他的阿衿他从来没有教过她舞蹈,便是普通的舞步,她都不可能踩出点,莫说是天下极难的惊鸿。
他的阿衿定是不会的。
相许退下去换衣,走过扶苏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扯了扯扶苏的衣襟,迅速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盯紧了女帝,她快不行了!
扶苏冲她一笑,给她一个了然的神色。
外
人皆以为,她云相许会是内定的太子妃,只有扶苏和她自己明白,感情这个东西是强求不来的。一起长大,因为太过熟悉,是以产生不了男女之情。而他心里想什么,她这个知己,当然不会不知道。
女帝那样的女子,一生兵戎,一生华贵,大概有念想的不仅仅只是他一人吧。真是可惜,这天下偏偏谁都可以有念想,唯独他不能。而她,没有任何办法。
相许速步退去。
子棠敛了敛神色,脸上的热度愈发地烧起来,身体里面的燥热也不太容易控制。不禁痴痴笑,朝暮之间,冰火之别。她终究不能就这样撒手而去,最终还是活过来了。
昨晚,她本是心里难过,找不到突破口,只能让自己伏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保持着惯常的冷静。可是,她也不知道怎地就爬不起,等到自己意识到的时候,根本已经僵死了一般。若非秋韵用自己的温度暖着自己,此刻,这一场喜宴怕是要换成了国丧。
抚了抚额头,该是离开的时候,再不离去,怕是要控制不住了。
放下手中的酒樽,子棠掀了掀眼皮,长臂一伸,指向扶苏:“苏儿,母亲有些不适,扶母亲回去。”
扶苏神色微微一滞,看她那样子,显然是不甚酒力,现下便是醉了。
众人望着女帝那一脸绯色,皆是以为她不甚酒力,任由扶苏搀扶着她离去,不敢挽留。
纵兮望着那少年与那女子离去的背影,目色沉了沉,火红的眸色妖冶起来,有些骇人。
月色洒下来,皎梨飞扬,铺成天地的寡淡清香。
少年恭谨地搀扶着手中的女子,不敢有丝毫的逾越,仿似前些日子挑衅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苏儿,你先下去吧,让母亲一个人静一静。”到了殿门处,子棠推开门,将扶苏止在门外。
扶苏敛了敛眉,目色挣扎了几下,终于还是无声应下。
子棠浅浅一笑,方才他那一滞,她还真是担心他会与她犟。不过幸好,他还是没有。
扶着门径自进去,顺手掩上门。
然而,关至一半,力道陡然一滞,留着一掌宽的距离,稍稍用力,却怎么也合不上。
子棠僵直着身子,缓缓回眸。
扶苏一手抵着朱门,一手扣在门框上,静静地站在原地。月光拢下来,留下一片阴霾,那黑濯石一般的眸子,幽深的宛如一潭死水,看得子棠一阵胆颤。
“苏儿,莫闹。”子棠定了定神,她可以从容面对天下人,从容面对纵兮,却唯独待这个少年这般窘迫。
扶苏静静地望着子棠,紧抿薄唇,僵持着,依旧不掷词。
子棠无奈,蹙了蹙眉,对零零散散的几个宫人吩咐一句:“你们先行下去吧。”
宫人们听的吩咐,赶紧速步退去。
“如果他要这个天下,给他便是,你跟我走,如何?”少年倔强地抵着门,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