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目光涣散空洞,便是呼吸也弱下去。
柏玉一把抓起青音冰冷的手,狠狠地搓起来,颤抖着声音终于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惧,悲恸起来:“是阿衿,是子棠!”开口以后,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子这般无力绝望啊!她这样坚强的女子,若是一旦崩溃,那是怎样的后果?!
秋韵只觉“哗”一下,天崩地裂,整个人晃了几晃,狠狠扶住柱脚方才稳住神魂。
阿衿?
子棠?
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早已刻在了心里,却尘封在了记忆中。
然而,此刻,却有人告诉她,眼前这个至尊至贵的女子竟然是她的棠儿!
“秋韵秋韵,你看怎么办,她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
柏玉将整个人扑在子棠身上,狠狠地将她搂在怀中,他们柏家便是医术再高,若是病者没有求生的欲念,那也是回天乏力的。此刻的子棠,全身冰冷僵硬,宛如死去了三四个时辰,眼角除去未干的泪迹,便是呼吸都很难再探到。
这个子棠,委实让她束手无策。
这样坚强的女子,一旦崩溃,分崩离析!
“子棠子棠……”柏玉抱着雪白的女子,不断地唤着她的名字:“你暖起来,暖起来……”
秋韵一敛眉,目色一沉,陡然一把退去战甲,弃去衣带,解去华裳。继而一跪下去,伸手捞过柏玉怀中的女子,将她放在玉榻之上。再揽过锦被,将她与自己紧紧地裹在一起。
“柏玉,”秋韵咬着牙,将子棠狠狠地扣在怀中,转头望着柏玉,“你去找人,这屋子里寒气重,需要炭火暖起来。快点,我怕她撑不住!”
秋韵轻抚着埋在自己颈侧的这一张苍白消瘦的脸,清丽的容颜,眉角眉梢都是淡漠疏离。这真的就是她的子棠呀!
可是,她那另外半张脸竟是如此可怖!
陈旧的伤疤匍匐在原本光洁的肌肤上,吞噬了盛开在眉角的海棠。那一块
伤疤,就像一张黑色的蜘蛛网,罩住了整个半边脸,纠结起清丽的容颜,渗出森寒。
秋韵别过眼去,忍不住落泪,当年皆说她死在了那场火里。能够从那一场天火之中爬出来,活着,一定很不容易吧。
可是,那些年的不容易都已经走了过来,如今,难道就活不下去了么?
“传话,”秋韵哽咽着,“叫帝君过来。”
“今日是帝君的大喜之日……”柏玉有些为难。
“什么大喜之日,她都快要死了,哪里来的大喜啊?”泪仿似盛夏里的白雨,断了线。秋韵狠狠地抱着子棠,将她冰冷的身子紧紧地贴在自己赤/裸的身上,“她都快要死了,哪里来的大喜,哪里来的大喜……”
第一次,她没有见到她的死,这一次,她是这样真真切切地感受着她的生命就在她手中渐渐流逝。而她,竟然没有办法!
“棠儿,韵姐姐在这里,在这里,你一定要好好走下去,韵姐姐陪你一起走下去……”
柏玉沉了沉目色,疾步出去:“来人!”
远处候着的宫人听得一声呼,立马速步而来,等待传话。
“速去请相国大人,”顿了顿,终于还是如实说,“就说女帝病危,急召相国大人!”
“此事莫让帝君知晓!”末了,柏玉嘱咐。
这个时候,若是让他知道她危在旦夕,他定是要毁了这亲事。身为帝王,如何能够轻易毁诺,若是毁诺,漠涟断断不肯轻易罢休,届时这天下便又是一场浩劫。
如此,定是使不得的。
宫人疾步而去,这个消息真乃惊天,若是有半刻迟疑,小命不保!
然而,就在消息传到怀若手中的时候,这样一则惊天的消息同样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纵兮手中。
“何事?”荀漠望了望突然沉下目色的纵兮,目光一路尾随前来传话的暗卫,希望能够看出些许的端倪。
藏在袖间的手指一寸寸扣紧,身子控制不住地有些哆嗦。
“你在此替我。”
话罢,一拂袖,纵身跃上马匹,一个调转,便是匆匆回城去。
“哎……”荀漠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莫名地恐惧起来,这个时候,他委实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将他召唤回去。
竟是走得这般急切!
是那个女人出了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