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
昨夜那一幕,怕是他永生不会忘记。
他有预感的,她说我诅咒你,你世世送我轮回。果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死亡,那个时候他束手无策,就只能看着她一点点地消失,化作漫天漫地的白雪。
“阿衿……”纵兮轻轻呼唤,浅浅的,宛如叹息。没有人应他,他也清楚不会再有人应他,那个温婉却又倔强的女子已经不在了。
这个温润的男子,久久地匍匐在雪里面。见过生死,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绝美的生死。
烈焰焚尽,天地之内瞬间静谧下来。那个被烈火吞噬的女子自火焰中缓缓凌空,明黄的火焰舔卷着女子的衣袂,如缎的青丝在烈火中飞扬。
那个时候,他以为这天火似乎不能侵犯到那个女子身体。然而,随着女子身体的缓缓凌空,烈焰一点点地穿透了身子,衣袂猎猎,凌空的身子竟一点一点透明起来!
墨色的莲花自胸口盛开,拢住火焰之中的身子。雪花自女子的身体里面一片一片地飘出来,最后浩浩荡荡,漫天漫地。
随着雪花的飘飞,槐阳城的槐花仿似受到莫名力量的催化,须臾之间盛开了满城的绯色!
过季的六月雪竟然恢复六月的旺盛,风一吹,洋洋洒洒,合着漫天漫地的雪花,一起飞舞。
无数朵红莲自泥土下幻化出来,隐隐地散发着清冷的光华。四面而来的莲花渗过结界,纷纷涌向火焰,一朵朵填进女子虚空的玲珑身子,渐渐淡了身形,化作洁白的雪花,飘扬了一城池。
美,惊煞了天下。
凄,绝望了公子。
他说:阿衿,待我们回到槐阳,我就陪你去一趟弗沧。
他说:阿衿,待天下大定,你我离开这些纷争可好?
她答:好,就只有你我,开一片竹林,盖一个茅草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恬淡安逸,再没有纷争。
“阿衿……”你怎么舍得把我一人留下?你说过我们携手到老,不离不弃,你怎么可以失信?阿衿,你可知道我恨你?阿衿,我是这样爱你……
纵兮将整个人埋在雪了,一宿不起。
阳光愈发的盛了起来,雪花开始消融,浸湿了灼玄的锦缎。纵兮微微一颤,陡然从雪里坐了起来。无瑕的白雪沾染了一头一身,如墨的青丝和着洁白,阳光拢在身上,却没有照出温暖,反是生生沁出了寒意。
眉目敛下去,阴霾拢上来,苍白的容颜生出淡淡的杀气。
纵兮跪在雪里,伸手再次拘了一捧雪来。他微敛着眼帘,如护至宝一般将白雪捧在掌心。缓缓地,掌心的白雪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泽,一点一点凝结成冰,最后在掌心凝聚成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莲。
纵兮痴痴地笑,他将幻化出来
的冰莲放入心口,阿衿,你永远都会伴在我的身侧,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纵兮从雪里站起来,冷冷地望了望天色,忽地,嘴角毫无预兆的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阳光甚好,天气甚好,杀人甚好。
“兮儿,你去哪里?”青召动了一步,虽然看不见,却也知道那个在雪里埋了一夜的男子已然动了身。
“杀人。”纵兮从牙齿里面挤出连个字,明了清晰。
“谁?”青召蹙眉。
“云清。”纵兮抬眼望了望青召,这个时候谁都不能阻止他去杀人,即便是韶青召也不能!
“如何肯定会是他?”
“呵呵,”纵兮嗤笑,染上莫大的疏离:“这人世间除了他云清容不下我,还有谁容不下我?”
昨夜,烈焰焚尽,他拎着长剑一把贯入阳钺的心脏,将那个男子死死地钉在地面之上。那一剑,他是想一招致命,绝无反击。
然而,那个男子却如风而起,只是眨眼,俨然静静地立于一丈之外!
他浅浅含笑,缓缓开口:“我本无心,亦没有形。槐阳君,你目前尚不能将我杀死,我的来去,只取决于我的神主。”
“因此,若想杀我,你还是尽快觉悟的好。”
那一刹,他陡然明白过来,那个叫“阳钺”的男子根本不是人!
云清为了杀他,竟然召唤出了式神者!
一草一木皆乾坤,所谓式神者,即是侍神之人拈花施咒,将原本没有生命没有痛痒的花木附上咒语,幻化出人形。这样的式神者仿似一个傀儡,虽有人形,却没有感情没有生命。他们不会进入轮回,来去接取决于侍神之人,来则存在,去则虚无,一切意念行为皆听命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