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爱夏在外打听到,便跟阿润说:姐,原来那个周大娘真不是个好的,你知道她说你什么?”
阿润正洗衣裳,头也不抬问:说什么?”
爱夏蹲在旁边:那个老货,说你没规矩,见了长辈不知行礼,而且一个大姑娘,整天疯疯癫癫东跑西跑不像话……”
阿润冷哼道:这里谁家的闺女不得东跑西跑gān活养家?再说,我没那种鼻孔生在额头上、看人下菜碟儿的长辈。”
爱夏捂着嘴乐:就是说嘛,什么东西!”
阿润把洗好的衣裳捞出来抖了抖,爱夏躲开:弄我一头脸的水!”
阿润回头笑道:还说呢,我给你洗衣裳,你倒是嫌我抖你脸上水。”
爱夏见是自个儿的衣裳,忙换了脸:我当然知道大姐是最好的了。”
阿润道:知道的话,以后我要给爱冬多六点吃的你就别叫了。”
爱夏抿嘴笑笑,忽地又凑上来,道:姐,还有件事儿,我刚才在外头,看到那姓周的婆子,本来我想找她晦气的,没想到有人找她,我见她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就多了个心眼。”
阿润一愣:你偷听人家说话啦?”
爱夏道:也不算偷听,我站在墙角,他们自个儿眼神不好没看见,该谁是?”
阿润笑看她:行啦,你听了什么?这种事儿少gān,给人看见不好。”
爱夏道:你就跟娘一个样儿!我跟你说,那个找周婆子的人,像是镇上的,两个人说什么,要的急催一催,又说……加点价……”
阿润本不以为意,正要趣打水,听了这个,便停了手头活计,站住脚问:什么?”
爱夏想了想,道:这是那人说的,我听周婆子回说,已经催了,不至于耽误,二十文已经够多了……是白得的。那人就笑说‘你也够黑的,明明给你一百五十文,只给人家一文,你这钱赚得轻巧’……后来周婆子就捂住那人的嘴,我怕被他们发觉,就走了。”
阿润听了,胸口起伏:一百五十文?你没听错?”
爱夏见阿润仿佛有怒色,她有些怔:我没听错啊。”
阿润把手中的衣裳往盆里一掼,气道:这个黑心没天良的婆子!”
爱夏吃了一惊:姐,你说啥?”
阿润本要跟爱夏说一说,转念一想,爱夏是个藏不住话的,当下便忍住:没什么,你……去给我打点水来,我自个静一静。”
爱夏不愿打水,却又不敢多嘴,只好不情愿地去了。
爱夏不知李氏给周婆子刺绣的内详,阿润却知道,当下便明白周婆子跟那镇上来人所说的是这件事。阿润思来想去,等李氏回来,便拉了她进屋,一五一十地说了,最后道:娘,哪有这道理,她收一百五十文,只给你二十文,前日还要挟咱们,瞧她的意思还可能二十文也不给,反赔钱给她,她袖手做这样的轻快买卖,你没日没夜费心费力的……”
李氏听了,也是愕然,她知道周婆子是要从中圈钱的,可却没想到竟是赚这样多,然而李氏是个谨小慎微的人,见阿润义愤填膺,她想了会儿,便道:这也不能全怪人家,毕竟这份活计,是她牵线的……若不是人家,这二十文也到不了手呢。”
阿润叫道:娘,难道就这么算了?这么多年,你绣成了多少件衣裳,你自个算算,那婆子数钱也数的手软,前日竟好意思摆那样脸色,说那种话!你是厚道对人,她厚道对你了吗?”
李氏只是沉默,隔了会儿,便走到桌前,从柜子里把那没绣完得衣裳拿出来,坐下便要开工。阿润着急,上前拦住她:娘!”
李氏眉眼不抬,缓缓说道:好啦……娘知道你替娘不平,可是咱们家就这情形,能多一份补贴就多一份,娘也没有别的本事,倘若得罪了周大娘,连这二十文都没有了&